
六尺巷的故事流传三百年,世人皆知张英的豁达,却鲜少有人深究其夫人姚含章的贤德。这位出身桐城麻溪姚氏望族的女子,祖父姚之骐为明万历三十五年进士,父亲姚孙森以博学文名显于世。生长于诗礼簪缨之家的姚含章,遍览《诗经》《资治通鉴》,更以《含章阁诗集》展露才情,堪称名门闺秀的典范。
十四岁嫁入张家的姚含章,不仅执掌中馈,更育有五子皆成进士:长子张廷瓒,康熙十八年进士。次子张廷玉,康熙三十九年进士。三子张廷璐,康熙五十七年进士。五子张廷瑑,雍正元年进士。其中张廷玉成为清朝唯一配享太庙的汉臣。康熙帝曾赞叹:“张廷玉兄弟,母教之有素。”正是这位将名门才情化为治家智慧的贤妇,用半世纪光阴书,写了“闺阁士大夫”的史诗。
十指磨秃:患难见真情的贤内助
《张氏宗谱》三十四卷有载:先公年二十,以攻苦致疾,久而不愈。太君尽质簪珥以治,饮食药物尝,手剥莲子,十指尽秃。于是三年,先公病良已,益发为学,委家政太君,不一置问。张英年轻时因苦读致病,卧床三年。姚含章典当全部首饰换取医药,亲手调治羹汤药物,为剥莲子竟致十指磨秃。三年后张英病愈,准备参加科举考试,一应家务,全交给姚含章处理,可见姚含章的贤惠。
展开剩余58%麦粥度日:一品夫人的清廉本色
几年过去,张英考中进士,出任翰林院编修,但家里孩子多了,日子越来越紧巴,微薄的俸禄根本不够养家。一次家中断粮,姚含章寻得几斗麦子,全家连食月余面汤而无怨言。这时候,有人看好张英的官场前途,来了个提前投资,送来千两银子。张英就去问姚夫人的意见。她凛然道:“贫士家,有人赠三金五金则僮仆欣相告,薪米皆充,然盈庖廪,下至婴儿孺子皆知之欢,然有喜色,今入闻而忽有千金之获,后将何面目对家人。”(《诰封一品夫人亡室姚氏行实》)这番掷地有声的拒贿之言,成为张家“婴儿孺子皆知廉”家风的源头。
棉衣济贫:尚书夫人的大爱善举
康熙三十五年(1696年),张英六十寿诞将至。按礼部尚书之尊,本应大宴宾客,但姚含章提议:“吾家既不为此,胡不将此费制绵衣袴百领,以施道路饥寒之人乎?”(《聪训斋语》)张英听后,笑而许之。腊月十六这天,张家闭门谢客,全家走上街头为贫民分发棉衣。这天,张英没吃上大餐,可他过得非常开心。
真正的一品夫人风范,藏在张英"麦粥月余不怨"的追忆里,在拒贿时"婴儿孺子皆知廉"的家风里。当我们在六尺巷口吟诵"让他三尺"时,更该记住:这条礼让之巷的基石,恰是姚夫人这般"大义胜私欲"的东方女性智慧。三百年后重勘史实,它告诉我们——
历史从不是男性的独奏,而是贤伉俪的琴瑟和鸣。
巷窄六尺,德宽千丈
母教有素,不独父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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